落羽冯天

日常佛系,间歇中二

【鸣人长信】致佐助

中秋贺文

——是的,这是《香磷的绮念》里,鸣人写给佐助的那封长信

全文1.1w,一发完

至于为什么看起来那么长的信,内容只有这么一点点,是有原因的

——比如,考虑到佐助眼睛不舒服,鸣人的字很大

——比如,这可能只是节选

——再比如,好吧我承认是在下憋不出来了(笑哭)

 

天雷预警:里面有部分关于鼬神的评论,在此强调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鸣人立场,不适请点右上角X

 

 

 

致佐助:

 

见信安。

听卡卡西老师说,负责监视大蛇丸的人在那边见到了你。知道你有安身之处,不必受流落之苦,我也能稍稍放心。这些年来大蛇丸还算安分,但绝不是什么可以信任的家伙。虽然卡卡西老师说已经派人敲打过他,他也拍着胸脯保证佐助是他“最心爱的弟子”,但那种人的话,相信了才是傻瓜吧。想来他也不会把木叶的这点儿敲打放在心上——如果我能亲自去找他谈谈就好了。所以佐助,你一定一定,要小心他。千万不要再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小樱说你离开的时候,看起来不太好。如果你能稍稍休息一会儿再走就好了,说不定我还能见你一面。不过那样的话,我肯定就舍不得放你离开了。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现在的木叶,比大蛇丸那里更危险,所以我想你尽快离开了也好。但是在大蛇丸那里也不能松懈,一定一定一定,要小心大蛇丸。他肯定还在打你的主意。

关于你用轮回天生救活我这件事,感谢的话我是不会说的。我还记得当初对你的承诺,只差一点点,我就可以站上木叶的制高点,再风风光光地把你迎回来。(啊咧,这句话似乎有点怪,要不要划去……嘛,先就这样好啦。)我发誓不会让你等太久,因为我已经等了太久太久,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了。

我现在很好,吃的也好,睡的也好。但卡卡西老师和小樱不让我出院。卡卡西老师的原句是,“你最好先老老实实装死”。我之前对高层发动了一场武装政变,虽然打了个他们措手不及,但树大根深,还有许多隐藏的势力需要清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如果能把高层的余孽引出来一举消灭,村子至少能太平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你也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来,而不会有狗朝你乱叫。

为了这个目标,我这些天都得闷在病房里。以前我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每天有四十八个小时。但现在却觉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太多,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难熬。大概是因为你离开了我,而我无法去寻找你吧。

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连我自己都无法形容。我吃饭的时候会想你,做梦的时候也会想你——之前说我吃的好,睡的好,都是骗你的。没有你在,我一点都不好。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你说,从你离开村子到现在,将近二十年的份,如果再加上你在身边我却没能说出口的那些,整整有二十四年的份——我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一岁啊,却感觉像是攒了几辈子的话那样。我等不及到你回来再说了,所以决定先写下来。这样等你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过难熬。

但在下笔的时候,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好多话争先恐后地冒出来,都想第一时间告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所云地写到了这里。我想,你大概最不喜欢听我这些啰嗦,那接下来就说说你会关心的事。

之前说到我向高层发动了政变,不用担心,这不是毫无准备的冲动之举。从卡卡西老师成为火影开始,甚至早在纲手巴桑的时候,就已经在调查高层的势力分布,秘密筹划这件大事了。之前的暗部和警务部,包括根组织,实际上都掌握在以团藏为首的高层手中。他们与木叶的几大家族关系密切,有几位本人更是大家族的家主,并且私下里与大名府的实权派有不少肮脏的交易。总之势力盘根错节,相比之下,火影更像个傀儡,负责在他们拟好的各种文书上盖章,以及一个符号,负责代表村子搞搞外交。而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收归实权。毕竟无论是我还是卡卡西老师,对政治这种东西都一窍不通,靠武力扳倒高层轻而易举,但难在如何堵住悠悠众口。想必你也见识过那帮老家伙耍弄嘴皮子的功夫,一不小心我和卡卡西老师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种时候就要大大感谢鹿丸和鹿久叔叔了。他们组建了一个智囊团,里面尽是和他们一样的聪明人,都十分可靠。不过他们给出的建议不是“四两拨千斤”,而是“一力降十会”。据卡卡西老师解释,就是要我们竭尽所能拉拢其他势力,同时不要大意地去挖高层的墙角——说来说去,还是“实权”二字。不过鹿丸他们给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包括拉拢有一定实力但被排斥在权力之外的中小家族,以及大家族之中没有继承权却有野心的旁支,特别是年轻一辈。这种时候卡卡西老师的同期和我们的同期可帮了大忙。还有就是悄无声息地向暗部和警务部渗透,最好能策反一两个部长副部长。这种情况就轮到我出场了——当然,也要十分感谢佐井提供的帮助。不是我夸口,搞那些阴谋阳谋我不在行,若论到策反,我旋涡大爷的名声可不是白传的。我这辈子遇到最难说服的人,也就是你了——不过最后还是被我说动了,嘿嘿。详细的情况就不说了,总之我成功策反了一个部长和两个副部长,最后带着暗部去围捕那帮老家伙的时候,他们脸上那个表情,实在是大快人心啊我说。

顺便一提,大名府那边完全是由鹿丸和鹿久叔叔负责交涉的。木叶这边,忍者玩起政治还是忍者,到了大名府那边,对付忍者的那套办法就完全行不通了。具体情况我并不了解,但据鹿丸的反映,大部分实权派并不在乎木叶实际的掌权者是谁,只在乎能否继续为他们所用,如果内斗决出的是更强大的一方,他们也乐见其成。但实际上,我并不想跟他们合作。鹿丸建议我至少在扳倒高层之前,不要急于跟他们撕破脸,而这意味着我们需要拿出诚意,跟他们同流合污。但鹿丸同时向我推荐了当时的若殿大人,如今已经继承了大名之位的正晟殿下。我在宴会上见过他一次,是位十分年轻也十分幽默的人,没什么架子,喝过酒会攀着家臣的肩膀跟人家称兄道弟。鹿丸说他是只老狐狸,精明全藏在心里,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哪怕暂时只有口头上的,将来也会大有裨益。我接受了这个建议。说实话在我看来,大名跟我的处境很像,年轻且没有实权,被一帮老家伙打压,并不能给我提供实质的帮助,说不定还在指望我帮助他。但他这个人值得结交。而事实也证明,在我们拘捕高层,组建新的权力中心时,大名给了我们很大支持,替我们压下了木叶内外不少反对的声音。当然,就事件的最终结果来看,似乎我们才是被利用的那一方,但这并不重要,毕竟比起清一色老头子的实权派,我更愿意和同样年轻的正晟大人合作。年轻人的想法总是更接近些。

还有件事得和你说说。我之前没有注意到,在木叶对你的那场审判会上,来的都是各国忍界的代表,居然没有一个是大名府的人。后来才听说,忍界的高层们不约而同地向自家大名隐瞒了宇智波一族在四战中的角色——开玩笑,若是让大名们知道一两个忍者就可以颠覆世界,恐怕晚上都会睡不着觉。这个锅必须得推给大筒木来背。这也算是高层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好事,值得我替他们记上一笔。听说这次新的大筒木来袭,消息上报给大名府,村子收到了不少慰问物资。想来他们终于意识到还需要强大的忍者保命,比如本大爷(哈哈),连个别支持高层的实权派态度也松动了不少。我竟然后悔没有早些把你介绍给大名府,如果他们知道了你的实力,一定不会让高层这样对你。

最后一定要说说政变的事——卡卡西老师和鹿丸再三强调,那不叫“武装政变”,叫“和平演变”。我并不十分理解啦,总之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好了。我只想说,当我掀翻了那帮老头子的桌子,指着他们一通大骂时,简直是我十五年来最痛快的一次。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在当初审判会的时候,如果不是佐助出言阻止,我一定要让他们尝尝尾兽玉的滋味。但冷静下来后,我却庆幸有你阻止了我。村子里的人们还在畏惧、怨恨着宇智波,所以高层们才敢明目张胆地无视你为拯救世界付出的改变和努力,仅仅因“宇智波”之名就将你永久关押。他们自有他们的私心,说是怕你会报复木叶,其实更担心你会报复他们,毕竟你复仇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死了那个团藏。但村子无法接受身为宇智波的你,也是事实。而你早就清楚这一切,却放弃反抗,接受那些颠倒黑白的指控。你在为我向木叶妥协。你在给我一个实现理想,改变木叶的机会。而事到如今,我却没能让你满意。

因为三十多年前带土曾驱使尾兽袭击过村子,以及十几年前带土和斑发动的无限月读之战,再加上二代时期就开始的、对宇智波一族的偏见和不遗余力的抹黑,宇智波在村子里已经被妖魔化了。想要彻底洗清宇智波一族的污名,恢复宇智波的荣耀,几乎是天方夜谭。尽管无论斑也好,带土也好,他们都有各自的理想和苦衷,但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即使死亡也不能赎清罪孽,很多伤害一旦造成,也不是光靠言语就能抚平。如今我早已不再期待所有人都能互相理解,况且理解是一回事,原谅又是另外一回事。但至少,村子里的人应该知晓鼬哥为木叶的付出,也应该给失去所有亲人、所有光明、并最终失去自由的你一个交代。因为觊觎写轮眼的力量而不断残害宇智波一族,导致宇智波们的强烈不满,在察觉到宇智波反叛的意图后,非但没有收手,反而以年幼的佐助为要挟,逼迫鼬杀光族人,保护村子,再以叛忍的身份监视晓组织,替木叶卖命到死为止——这就是木叶需要知道的全部真相。而之后被你刺杀的团藏,正是直接导致宇智波灭族的元凶,也是造成你叛离木叶的罪魁祸首。他的死原本罪有应得,你却因此受到极不公正的待遇,作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之一,被木叶恩将仇报地囚禁了十五年之久。全木叶——包括高层和民众,都该为此反思,向你致歉,向鼬哥致敬。这就是我目前能为你做的。

我知道这些还远远不够。宇智波一族的悲剧源于更久远的时代,有更深刻的原因,团藏也不是唯一需要为此负责的人。曾经我不明白,一向仁厚的三代目为何会对团藏的所作所为默不吭声,现在想来,恐怕木叶其他人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早已发展到了他无能为力的地步。我知道将团藏推出来承当罪责,势必会牵扯到其他高层,包括三代目爷爷——木叶丸恐怕会伤心吧。但这是我和卡卡西老师商讨过后,得出的最好办法。团藏不会再为自己出声辩驳,佐助也不需再为此遭受责难。至于其他的高层会怎样,除了三代目爷爷,我才不管。

接下来,我想跟你说说鼬哥的事。可能除了我,不会再有人跟你提他了。我很崇拜鼬哥,是他告诉我“不是成为火影才能被所有人认可,只有被所有人认可才能成为火影”,对我影响很大。他有着常人难及的大局观,但对他的某些决定,我却无法认同。你可能并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但我还是得说,鼬哥过早地见识了人心险恶,世态炎凉,难免以悲观的态度处世,所以才会在面临族人和村子的两难选择时,直接放弃了和族人沟通,而走上了最残酷的道路。比起相信自己的父母亲人,他宁愿相信自己对时局、对人心的判断。如果和鼬哥易地而处,我不能说当时蠢笨、无知又弱小的自己,会做出比鼬哥更正确的选择。但我始终坚信,言语虽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很多事如果不说出来的话,就永远无法相互理解。鼬哥从来不和你说任何事,也从不问你的感受,就擅自为你决定未来。尽管他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但我不会忘记,每次当你走到快乐的边缘,只差一步就能踏进光明时,他就会突然出现,狠狠将你再推回地狱里——他不相信卡卡西老师会保护你,也不相信我们会保护你,他只相信自己替你选的路。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杀掉养育自己的父母,又一次次地伤害唯一深爱着的弟弟,想必是常人都无法忍受的悲恸吧。但他为什么连你也不愿相信,是觉得你单纯、容易受到欺骗,所以才用另一个谎言来引导你吗?而结果呢?当我看到你得知真相后,因为悔恨和悲痛无所适从的样子,就心痛得无以复加,也第一次从内心开始怨恨他。

我也不能理解,聪明透悟如他,为何能容忍团藏一直盘踞高位。我不否认团藏守护村子的意志,即使卑劣如他,也一直将木叶的利益置于个人的利益之上。但团藏和其他高层的狭隘只会将村子引向濒临覆灭的境地。我不知道你对长门和晓组织的事了解多少。最初的晓组织只是雨忍村的维和小队,原本与木叶井水不犯河水,不知怎么就犯了团藏的忌讳,要不辞辛苦地跑去残害人家,逼死了长门的挚友弥彦,这才导致晓组织被斑钻了空子,向恐怖组织转变,也直接招致了长门的报复,险险将木叶毁于一旦。在我看来,宇智波一族和长门的悲剧何其相似。以团藏为首的高层实际代表了人心最丑恶的一面,平庸,自私,狭隘,欺凌弱小,嘲笑善良,嫉妒天才。宇智波天生比他们更纯粹,更优秀,更爱憎分明更敢做敢当,所以必须天生邪恶,否则就是神明对所有凡人的嘲讽。他们永远不肯承认自身的卑劣,却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宇智波,等到终于把宇智波逼反的那一天,就反过来标榜自己的先见之明,再理直气壮地将背叛者残杀殆尽。归根结底,不过是畏惧宇智波一族的强大罢了——越是身居高位,就越对强大而无法掌控的力量心存恐惧,进而油生恶意,必须要毁掉才能安心。同样拥有血继限界的日向一族能逃过一劫,甚至能在高层博得一席之地,说句难听的,不过是因为白眼的能力远远及不上写轮眼,根本不被团藏放在眼里罢了——当然,这种话可不能让日向家的老头子们听到,我还指望他们能替宇智波家站队,替我推行血继限界保护法,虽然我最想保护的只有你一个——不难想象,倘若日向一族也像宇智波一族或最初的晓组织那样,让团藏感觉到威胁的话,必定也会不择手段地将其抹杀。这种自毁长城的勾当,多少他都干得出来。如果我是鼬哥的话,为了保护村子,在背负叛忍之名离开之前,一定先宰了团藏,再带你一起走。说不定这样,你的处境反而会好很多。

抱歉跟你说了这些话。我并不是想责备鼬哥,我没有这个资格。净化高层、守护木叶并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他已经付出得足够多。我很感谢他,因为他才有了今日的你我,尽管过程令我心痛。我也很感谢他最后相信了我,愿意把你交托给我。我再也、再也,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一点伤害。我想把木叶建成我们的理想国,然而努力越久,经历过的人和事越多,就越有种无能为力之感。这些年我一直在忍耐,小樱和周围亲近的朋友都说,我变得阴沉了很多。我不能否认。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能理解,你当时无法原谅木叶的心情,也越来越觉得,你是对的。有些人不能被感化,只能被压迫,如果不给他们一个同仇敌忾的目标,就会自己互相残杀。四战才过去十几年,很多创伤还未抚平,就已经有人开始厌倦和平,谋求战争了。我有时候甚至会想,也许木叶的大部分人,并不值得鼬哥牺牲自己和族人的性命去守护,更不值得他去伤害你。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历的那些,我因为体内的九尾,而你因为宇智波之名,被所有人孤立和排斥。如果没有遇到你和伊鲁卡老师,我恐怕已经堕落成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样子。如今我原谅了他们,是因为我从你们那里找到了慰藉,不是他们值得我原谅。但越是如此,越觉得不能对他们放任不管。尽管在现实面前,一切少年时期的豪言壮语都幼稚的像个笑话,说不失望是假的。但一想到木叶是曾经给过我们一切的故乡,想到我们曾经共同的理想,就无论如何不想放弃。即使被伤透了心,也不忍就此冷眼旁观,宁愿以飞蛾扑火的姿态,去期待遥不可及的未来。这大概是包括鼬哥在内的所有理想家,都最终孤独前行的原因吧。也许有一天我会失去理想,但我永远不会失去你。这就足够了。

说了那么多沉重的话题,再说些让彼此开心的事吧。我已经让人收拾了宇智波族旧地,在靠着南贺川的地方,修建了宅院。院子不大,因为我并没有太多钱,而且只有我们两个的话,也不需要太大的地方。院子是和式的——我不知道你喜欢和式的还是现代些的,喜欢睡床还是榻榻米。不过上次去日向家参加宴会时,看到他家就是很气派的和式庭院。所以我觉得佐助也应该住在气派的和式庭院里。当然资金有限,没法修的那么气派啦,但院子外一大片树林都是你的,整条南贺川的水也属于你。我猜你一定喜欢。

没错,这里将来会是你的家。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是你的家人。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做你的客人。如果连这也不愿意,我就做你的邻居。总之我不会离你太远。如果不能在双手能碰触到你的地方,就在双眼能看到你的地方。如果眼睛看不到你,就在耳朵能听到你的地方。如果耳朵听不到你,就在身体能感觉到你的地方。如果身体都无法感觉到你,就在心里一直思念你。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有我的地方,都会是你的归宿。

(啊啊,这样把心里想的话直接说出来,果然还是有些羞耻啊。)

这些年我一直孤单度过,有机会想明白很多之前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去思考的东西。少年时期的心思单纯,很多行为都不是目的明确或深思熟虑的结果,“只是身体擅自就动了”。我认为那才是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不带有任何功利性质。少年时期的很多年,我一直在追逐你,最开始可能因为和小樱的约定,但随着耳边不断有人劝我放弃的声音,我也认真思考起对你如此执着的原因。你是我的目标,是我憧憬的对象,是我擅自决定的对手,是我苦难中的兄弟,是我孤独时的安慰,是我黑暗里的支柱,是我最信任的同伴,是我唯一的挚友——所有这些,无比真实无比沉重,却都不足以强调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在我并不漫长的少年时代,有过那么多朋友,每一个都对我很重要,却每一个都及不上你对我重要。每一个朋友都给过我很多支持和感动,却只有你给了我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我们之间的共同回忆如此短暂,仿佛不足以建立多么深刻的羁绊,对你那种不知所起的感情,也仿佛只是少年的一个执念,在日久深长的求而不得中,逐渐变成了我的一个魔障。

是的,你是我的魔障。我拼尽一切想要把你带回木叶,不想过问你的目的,也不想在乎你的感受,为此即使折断你的手脚,否定你的坚持,也在所不惜。我只是单纯地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和我一起创造更多共同的回忆,直到在所有人眼中,我们的羁绊都牢不可破。唯有如此我才能安心,才能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一人。

我有那么那么多的朋友,却因为没有你,总是感到孤单。我和他们一起在阳光下欢笑,眼睛却一直看着黑暗里的你,于是我的世界也跟着黯淡无光。我想要把你拉出暗沉的水底,即使意味着我会与你一同溺毙。如果不能活着与你和平共处,就互相折磨着一起死去,在粉身碎骨里和你永远密不可分。

你是我的魔障。伤我最深却挂念最深,无法满足更无法解脱。

——所以你能想象,当你终于肯认可我的时候,当你终于愿意回到我身边的时候,当我多年的努力终于要得到回应的时候,当我还来不及为这一切沾沾自喜的时候。他们从我身边硬生生夺走了你,只留给我漫长不知所终的孤独和等待。

我怎么能原谅他们?

那天我浑浑噩噩,被卡卡西老师拉进一乐大叔的店里,塞给我一碗最喜欢的叉烧拉面。大概在他眼里,我还是十二岁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在饱餐一顿后重新振作。而我毫无食欲,心不在焉地用筷子翻搅着碗里的配菜,情不自禁地想起和你一起吃拉面的时候。你的面碗里总是码着几块切得整整齐齐的番茄,穿过三年多灰暗的时光,还是那么鲜艳艳、活泼泼的颜色,我忽然就很想挑起一块喂给你吃——想象着你因为吃到喜欢的食物而满足地翘起嘴角,我竟忍不住潸然泪下的冲动。一时间,所有的往日时光都向我齐齐招手,在光怪陆离的美丽世界里,无数熟悉的面孔像颜色斑驳的浪花涌来又退去,只有我们孤独地留在原地。你始终只有一个背影,但当我向你伸出手,你就若有所觉地回过头,用十六岁时的漂亮脸孔,向我露出一个十二岁时才有的真实笑容。那一刻,有山风吹过河谷,有阳光穿透云层,有青鸟扑棱着翅膀落下,有期待许久的门向我敞开。然后我恍然大悟——去他妈的挚友,去他妈的魔障,我是爱着你的呀,不知何时起,就已经深深地爱着你了呀。

我想和你坐在南贺川旁,一起看夕阳西下,亲手掬一捧故乡的水,洗去你眼底的寂落。我想和你坐在火影岩上,一起看炊烟升起,亲手斟一杯故乡的酒,化去你心底的哀愁。我想要做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把你曾经被狠狠揉碎、散落一地的幸福全部捡拾起来,再在这之上给你更多。我想要成为你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和你一起欢笑,一起痛哭,一起活着,一起死去。

这场突如其来的领悟,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我,让我无比雀跃的同时,感到无法遏制的悲伤,和紧随而来的巨大恐慌。我不知道还要蹉跎多少年华,才能再次与你相见,而彼时的我,是否已经在日复一日的奔忙中垂垂老去,不复你记忆中年少轻狂的模样,对你的这份感情,是否会因长久得不到回应,而随着光阴慢慢流逝,最终消弭无踪,又或者经受住岁月长河的洗炼,变得朴实纯粹,历久弥坚,却因年华老去而羞于对你启齿。再或者,我能在老去之前见到你,却无法用这份卑微的爱意打动你,甚至会被你讨厌,连之前的羁绊也要狠心斩断。这即将到来的、既无法阻挡,也无法预料的时间洪流,会将我们卷向何处,当时的我不得而知,只能茫然不知所措地恐惧着。而当这股激荡的情绪慢慢褪去,内心的渴望再次清晰起来时,我无比确定了一件事——无论等待多少年,发生多少事,唯有和你的未来,我绝不拱手相让。

我知道你还是十六岁时风华正茂的模样。而我已经不算年轻,两鬓染了风霜,眼底也多了沧桑。我不知道这样子的我是否让你感到失望,但即使有,也不足以让我放弃你。我不接受这种理由。我不接受任何理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都别想逃开我。佐助。

不过你大可放心。“就算打断你的手脚也要把你带回村子”这样幼稚的话,我是不会再说了。你是自由的青鸟,我不会让木叶成为你断翅后的牢笼,也不会满足于只在你飞累的时候,才偶尔停留一下的枝桠。我会把木叶建成充满希望的地方,让你飞回一次,就再也舍不得去流浪的地方。不知为何,在说起这种漂亮的话时,我竟然信心满满,丝毫不见之前的疲惫失望,也完全没有会食言的感觉。一定是你给了我力量。佐助。

我知道我们暂时不会相见。但接下来的等待,不会比十五年更漫长。我已经忍不住雀跃,想要立刻为你准备日后需要的东西了。对了,首先要在院子里种上番茄,你一定喜欢。市场上虽然也能买到,果然还是自己种出来的番茄更加美味些。当然了,日向家的院子里布置的枯山水,看起来很高雅,但高雅又不能当番茄吃,我们还是种番茄好了。我如今也觉得番茄是很可爱的东西,当然不是指它的味道,身为咸党对于所有酸酸甜甜的东西都喜欢不来——番茄总是让我想起你,想起你写轮眼的颜色,想起你在波之国为我流下的鲜血的颜色。抱歉这里用了奇怪的联想。但我真的觉得,番茄有很可爱的颜色,当我回忆起我们的过去,在沉默的黑白片里,这点鲜艳的红最让我印象深刻。它代表了我们十二岁最后无忧无虑的时光,也最终让我明白对你的心意。我应该好好感谢它才是。

种了番茄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煮进面里。这些年我一直东奔西跑,参加的宴会大大小小不下数百场,自觉对食物的品味提升了很多。如今我已正式从泡面党转型做了煮面党,论起煮面的手艺还是可以夸耀一下的。虽然还达不到开馆子的程度,但卡卡西老师和我都感觉不错,你回来的话我做给你吃。我会在面里加番茄,就用院子里我们自己种的。厨具的话我那边有现成的,可以直接拿过来用。餐具需要添置几套,一定要有吃面用的大碗,你喜欢什么花纹?桌布喜欢什么颜色?还是干脆不要桌布?

说到日常的家具,一定得问问你,是喜欢睡床还是榻榻米?如果比起榻榻米,你更喜欢睡床的话,我那张单人床太窄,不能搬过来直接用,还需要重新定制张大床。床垫是喜欢软些还是硬些的?枕头是喜欢高些还是矮些的?床单喜欢什么颜色的?白色或者蓝色?还是橙色?我觉得白色看着干净,但不耐脏,不过你放心,都由我来洗——顺便一提,家务也都由我来做——所以你不用顾忌这些,只要选你喜欢的颜色就好。

你离开时留在木叶家里的东西,现在都在我这里。我也给你搬过来。有一张你和父母鼬哥的全家福,但鼬哥的脸被划花了,我没能找到底片,所以让人画了张鼬哥的小像,补在那个位置。虽然有些不伦不类,好歹算个安慰。

你的衣服也要提前准备好。你现在还在长身体,尺码是个大问题。我喜欢看你穿和服的样子,但如果不小心买大了话,我会很苦恼,不想让你穿出去。我去都城的时候,看过不少和服店,里面的浴衣都很漂亮。我很想你穿着浴衣,和我一起去看夏日祭的烟花。你一定比烟花更美丽。虽然上次见你穿着和服,还是在十六岁的时候,白色和服很衬你,但我果然觉得,有些颜色会更好看。比如蓝色或者浅橙色,黑色或者深红色——无论深浅,都很配你。

说道那次见面,我到现在还印象深刻——不如说,和你的每次见面,都深刻得仿佛昨天刚刚发生一样。我们见面的次数实在太少,大多时候又在兵戎相见,你总是对我不假辞色,让我很伤心。没错,我是在责备你,你怎么能总是对我如此狠心呢?明明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我,却不肯老实说出来,总是要用那么别扭的方式来表达。不得不说,这份不坦率大概是你们宇智波家的传统,鼬哥对你这样,你对我也这样——话说,我是不是无意间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你对我,绝不只是普通的朋友之情吧?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你说过的,我是你的唯一。这不是能反悔的。无论你当初说这话时怎么想的,我理解这个唯一就是我想的唯一,没有除此之外的定语。你也不要妄想加上什么挚友来否定你对我的感情,我如今可不是当年容易糊弄的毛头小子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把两次终结之谷时你对我说过话全部背出来,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也对我抱有同样的感情?当然啦,那时候我们都还小,不懂感情也没有办法确定。但现在不同了,我已经醒悟过来,现在好心提醒你,你也该醒悟了吧佐助(哈哈哈!)——不肯醒悟也没关系,你知道我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对了,说道上次去都城,我还逛了几家果子店。那边的和果子做的都不错,虽然样式没有大名府待客的果子精致,味道却不差,甚至更可口些。我很想让你也尝尝。我曾借着参加五影会谈的机会,尝遍五大国不少特色小吃,印象深刻的有风之国的炒栗子和牛肉饼,水之国的鱿鱼烧和八水桥,土之国的红豆糕和大福馒头,以及雷之国的鲷鱼春卷和四季生果子。我也想带你尝尝。你之后将要去哪里?总不会一直留在大蛇丸的巢穴吧。如果你会走过这些地方,记得尝尝我给你推荐的这些。

还有,如果你到了外面,一定要注意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你只剩一条手臂,一定有很多不便之处,需要适应很久才行。事实上,纲手巴桑已经利用初代目的细胞,生成了新的手臂,我很早就续上了,试验多年没有不良反应。她也为你准备了一条,但你当时走的太匆忙,没来得及装上,而且以你的性格,恐怕也不会接受。但我希望你知道,这是木叶应该补偿给你的,或者说,这是我应该补偿给你的。如果你恰好经过木叶的话,不如抽空回来一趟。那样我更能放心些。

这十五年来世界变化很大,特别是比较繁华的村镇,有很多新事物涌现,比如大到占据整个楼面的露天电视,不用马拉自己会动的雷车,不用张帆也不用划桨自己会走的蒸汽船。你可能得适应一段时间,但这些都是好的发展,你要学会如何购买车票、船票,这样能省不少力气,也会让旅途更方便有意思。不过世界发展并不均衡,还有很多贫穷和落后的地方。一些历史悠久的名城也大多保持原来的样子,比如我国的都城,就还是传统的和式建筑居多,包括大名府。普通大家族和贵族阶层总是更习惯守旧,或者说,更注重传统。但多少会有新事物的渗入,你可以先从这些地方开始习惯。

你要记得穿暖一些,饭也要多吃,尽量别挑食。也不要着急赶路,尽量在村镇里过夜。对了,出门前要带上足够的钱,这点大蛇丸不会亏待你,你也不必碍于情面拒绝他。还有你的草雉剑,你被封印后,被高层扣押下来,现在已经拿回来了。稍后我会派人给你送去。虽然你的忍术已经无人能敌,带上剑出门还是更保险些,可能有些宵小看到你带剑,就不敢出来找你麻烦了。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交代你,但你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吧。我可以等到下次见面时再说。我希望你能给我回信,告诉我你的答案。如果嫌我问题太多,需要考虑的话,也可以在日后慢慢回复。当然啦,更希望你在踏上旅途后,也能时常传信给我,好让我知道你的消息。我会一直担心你。

这封信我断断续续写了好些天。期间除了思考哪些话要立刻对你说,哪些可以等你回来再说,还花了不少时间,和卡卡西老师商议如何处理高层的残余势力,以及为鼬哥正名的事。方才卡卡西老师有过来,说时机已到,我明天可以出院了。时间刚刚好,这封信也差不多要结束了。写到这里时又是傍晚,有橘黄色的日光照进我的窗子,照在我写给你的信纸上。夕阳的颜色特别有种怀旧的味道,总能让我想起你。我始终记得曾经的南贺川旁,你孤独坐在栈桥上的身影。而我孤独地从你身边经过,没有停下来向你打招呼。那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因为我很想很想,得到你的陪伴和安慰。我期待以后的每一个黄昏,都能牵着你的手,一起度过接下来的每一个漫漫长夜。我是如此地渴望着你,深爱着你。

最后,奉上我最美好的祝福,最深切的挂念,最诚挚的期盼,和最卑微的祈求。我等你回家,佐助。

鸣人上

某年某月某日

FIN

 

2019/9/2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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